『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沈娇颜心虚地低了低头,确实如沈太后所料,正因为没能在薛轻凝那里占得便宜,所以便没有立刻来回禀沈太后。
“不过,姑母,我去看过薛玉柳了。”
“那种不中用的棋子,看了又有什么用?”沈太后眼中一抹轻蔑,“一个相府嫡女,活成这副光景,我若是薛相早已将这弃子扔了。”
这话令沈娇颜心中打战,她也是将军府的嫡女,若是将来不济,恐怕也就是弃子一枚。
沈太后在榻上坐下,“薛玉柳今日可说了什么?”
“虽然不曾说,但看得出来对薛轻凝恨极了,而且眼下她没有依靠,拼着能够活命她也要将薛轻凝拉下来。”
“话是这样说,可也要有切实的手段才行,”沈太后懒懒掀了掀眼皮,“如今薛轻凝有了身孕,对你来说也未必全是坏事。”
沈娇颜抿了抿唇,“姑母的意思是……”
“皇帝珍惜第一个龙胎,必然不肯纵情,薛玉柳又与进了冷宫无异,这个时候你若还不能争宠,哀家觉得你就没有留在宫中的必要了。”
沈太后说得甚是轻描淡写,却好似一记重锤砸在沈娇颜的心上!
没有留在宫中的必要?那自己能去哪里?
沈娇颜的手不自觉有些抖,赶忙应声,“娇颜明白,一定会想办法固宠,怀上龙胎……”
可这话连她自己都说得有些心虚,上回盛汝筠对她是个什么态度,她又不是不清楚,而且薛轻凝不在宫中这些天,盛汝筠也从未翻过她的牌子。
这让她如何能有孕!
“哀家召你来此,就是为了此事,想必你心中也该有些掂量,回去好好想清楚今后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如今你已经被薛家女抢先了一步,且不说她生下的是不是皇子,都必然母以子贵一段时日,况且一胎之后可能紧接着还有二胎三胎。”
“你若能赶上她,先怀上龙胎,哀家还是有法子替你铺路的。”
她在后宫多年,那些暗中的手段又怎会陌生。
可沈娇颜一直不能有孕,自己空有一堆手段又能怎样?
总不能铤而走险,假装有孕吧?那样的话风险也太大了,赌上整个沈家的前程,也未必会有一个好结果。
“你父亲,早已没了耐心,若不是哀家还偏爱你些,你那个庶妹早就进宫了。”
沈太后目光幽深,看得沈娇颜脊背一阵发凉。
“多、多谢姑母……”
沈娇颜已经坐立难安,应承几句之后便悻悻退下。
回宫的路上,她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脑中一直盘旋着沈太后那些绝情的话。
自从自己不能承宠之后,姑母早已没了以往的耐心和关切,每次召她过去无非就是催促身孕。
今日姑母的这番话无异于最后通牒,今后的路在何处,她当真有些迷茫。
回寝殿时,她只觉得腿有些沉,连门槛也迈得有些费劲,正要扶住一旁的春穗,却觉得一阵眩晕袭来!
“娘娘!”
沈娇颜不知怎么的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夜幕沉沉。
“本宫……怎地了?”沈娇颜有气无力,从未觉得这般心力交瘁。
春穗端了温茶,要喂给她喝,“娘娘,太医来瞧过了,说您忧思太重,得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不然只怕……”
“只怕什么,你说啊,”沈娇颜哀莫大于心死,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本宫还有什么不能听的?”
“太医说……只怕影响有孕……”
又是身孕!
沈娇颜痛苦地闭上眼。
自己的命运,当真就绕不开身孕二字?
为什么薛轻凝入宫第一个月便能一击即中,自己在将军府养了十几年的矜贵身躯,居然迟迟不能有孕?
“娘娘,别想这些了,”春穗低声劝慰,“先将身子养好才是首要。”
沈娇颜闭目片刻,忽而绝望睁眼,“春穗,本宫是不是就要走到绝路了?”
她不吵不闹春穗本就觉得不妥,眼下竟然这般平静说出这样的话来,春穗更是大惊失色,“娘娘怎会这样说!”
“今日太后娘娘说的,你也都听见了吧,若是不能尽快有孕,本宫在这宫里也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她甚至已经没有心思再想,如何对付薛轻凝腹中的孩子。
眼下她能尽快也怀一个,才是最重要的。
“春穗!”
沈娇颜忽然沉声低呼,“那人不是太监,对不对!”
她没头没脑的话,让春穗还没来得及从刚才的惊恐中抽离,又立刻掉进另一个惶恐的漩涡!
她想做什么?!
“娘娘,有些事可是连想也想不得的!”春穗不等她再开口,立刻惊醒起身。
沈娇颜冷冷地看着她,“你是舍不得那男人?”
春穗简直觉得她不可理喻,此事攸关整个永寿宫的命运,她绝不愿意将性命赌在这样的事情上!
“娘娘是气糊涂了,此事若是被人揭发,可是要诛九族的!”春穗耐着性子劝解,“身孕迟早会有,可若是连命都丢了,那便没有指望了!”
沈娇颜凄凉一笑,“诛九族又怎样,他们又可曾在意过我的死活?”
“今天太后娘娘已经说得甚是明了,若是我不能有孕,便要再送一个沈家的女儿进宫!”
“你也亲眼看见薛玉柳的惨状,难道你想将来在那样的冷宫中侍奉我不成?”
这话倒是让春穗无以对答,世家王侯向来便是如此,一个女儿不中用便有另一个顶上,薛家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沈娇颜坐起身来,脸上丝毫没有往日的骄纵,只有决绝和狠厉。
“那个男人若真是中用的,此事成了之后,自然少不了你们的荣华富贵,可本宫若是失势,咱们便是一同坠入深渊!”
春穗低着头,死死咬住下唇,心中不但为日后的生死担忧,也为了失去情郎而难过。
一丝侥幸终究还是战胜了理智,她缓缓抬起头,脸上是与沈娇颜如出一辙的决然。
“等娘娘的日子到了,我便去将他领来。”
房中,主仆二人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