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这句话,正是薛轻凝想要听到的!
但是她终究没敢和盘托出,只是淡色应答,“本宫幼时身子孱弱,也曾吃过些进补的汤药,但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
凌至风眼中失望一瞬,被她尽收眼底。
“这与进补恐怕没有关系。”凌至风摇了摇头。
薛轻凝脱口追问,“那与什么有关系?”
凌至风陡然觉得她神色有些急迫,眸中晦暗一瞬,低头沉声,“是药三分毒,哪怕是进补的药也不可能完全无害,只不过是两害相较取其轻罢了。”
“但是微臣不知娘娘服食的到底是什么汤药,因而也不敢妄下定论,但眼下来看,娘娘的胎象还算沉稳,不必太过担忧。”
这话虽然有些推诿,但最后一句还是安慰了薛轻凝,她心下稍稍和缓,点了点头,“有劳凌太医,若是这样本宫就放心了。”
听到“放心”二字,凌至风眼中又是一抹晦暗不明。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通传,“陛下驾到!”
二人赶忙都收敛了神色,凌至风退到一旁,而薛轻凝则起身往门边迎候,可还未走两步,盛汝筠高大的身形已经进了内殿。
“外头冷,以后都不必出去迎候。”盛汝筠在数步之外便朝她伸出手去。
“今日大雪,外头地滑,陛下怎么过来了?”薛轻凝双手握住那只温热的手,只觉得安稳许多。
盛汝筠眸光微转,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昨日他便想来看她,可生怕自己见了她动情,这才专门捡今日下了早朝的时辰过来探望。
“朕有两三日没来,你可曾想朕?”
盛汝筠向来不吝在人前宠幸薛轻凝,今日也不例外,可角落里站着的凌至风却大感意外。
他进宫之后,也随师父给盛汝筠请过脉,因着家世显赫,盛汝筠还曾与他说过两句。
二人年纪相差无几,可盛汝筠的一丝不苟,和逼人的清冷贵气,实在令他不敢企及。
可今日再见他,简直与那日判若两人!
盛汝筠如沐春风的笑意,还有那低沉温和的话语,当真是那个坐在龙椅上令人压抑的君王吗?
薛轻凝笑而不答,这才让盛汝筠注意到一旁的凌至风,见他一身宫服清秀颀长,盛汝筠的眸色不免沉了沉。
“赵德贤还未痊愈吗?”
盛汝筠转脸之间,已经换上在上书房时的冷漠,凌至风不敢怠慢,躬身回话,“回陛下,赵太医半身都是风疹,须得静养半月。”
“这么严重吗?”盛汝筠皱了皱眉,“不过既然他命你替昭妃请脉,你的医术自然也是出类拔萃,日后要上心些。”
“是,陛下。”
盛汝筠拥着薛轻凝往榻上而去,凌至风刚好趁这个空当退出殿外。
“殿中怎地少了两个铜炉?”盛汝筠坐定之后,伸手抚着薛轻凝的肚子,“莫不是有孕之后不怕冷了?”
薛轻凝有些讶异,若说凌至风心细她还能理解,可盛汝筠日理万机,竟也注意到这样的小事?
“臣妾怕炭火对孩子不好,不敢多烧铜炉。”
盛汝筠看着这克制的模样有些心疼,朝左右吩咐,“命人用羊皮袋装热水来,天寒时节不许断了热水。”
“是。”
薛轻凝心中一片暖意融融,将头靠在他胸前,“陛下来了,这殿上便暖和多了,不必费事准备那些。”
“费事又如何?”盛汝筠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肚子上,“等这孩子出生,朕还要给他更多好东西!”
薛轻凝揽着他的脖子,羞涩一笑,“臣妾谢恩。”
她娇笑时温热的气息扑在脖颈间,盛汝筠喉头微动,忍不住揽住她的细腰。
若在平时,他早已克制不住,想要与她亲热一番,可眼下虽然动情却只能死死忍住,太医也曾隐晦暗示,刚有孕时万万不能动了胎气。
“对了,”盛汝筠的目光稍稍挪开,“郑德裘不堪拷打,昨夜已经在刑部断气了。”
薛轻凝面色一凝,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便撑不住了。
“当真是被拷打至死?”
她实在不敢相信,郑德裘那般骄纵之人,怎么肯替薛成贵守口如瓶至死?
盛汝筠冷笑,“你看,你一听便听出了蹊跷。”
果不其然,薛轻凝微微眯眸,即便相府已经失势,薛成贵的手还是伸到了刑部,这前朝的错综复杂,实在超出她的想象。
“那这条线岂不是就断了?”薛轻凝不无失望地叹了口气。
她这一次出宫,又岂是只为铲除郑家?
区区一个狗腿子,不过是攀附在相府脚边的蝼蚁,她真正要置之死地的,是相府与薛成贵啊!
“此人本就已是废子,张兆全审了他这么久,此人虽然自称手中有薛成贵的把柄,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来也就是想拖延片刻。”
“眼下朕还不想让薛成贵倾覆,便再留他片刻好了。”
薛轻凝怔住,疑问脱口而出,“留他做什么?”
这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后宫议论前朝本就是大忌,可是她实在忍不住要质疑,先前盛汝筠明明决心要端了相府!
果然,他的脸色稍显不悦,但很快便掩饰过去。
“你刚刚有孕,母族不宜有变,”盛汝筠抬眉,温柔地看着她,“朕不会给任何人诟病你的机会。”
薛轻凝长睫未垂,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并不渴望高位,也不怕任何人诟病,只希望那些害得母亲堕入地狱之人,通通得到应有的报应。
在她心中,薛成贵就是万恶之首,若不是他将母亲带回相府,她也不会受这么多折磨,最终还在相府丢了性命。
如果眼下薛成贵不能受到惩处,是不是意味着薛玉柳也动不得?
就在她思忖之际,盛汝筠沉声开口,“前日你在梨青宫那般失态,实在不妥。”
当真如此。
薛轻凝心底莫名生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陛下知道的,臣妾不是贪慕虚荣之人,”她轻启朱唇,“只要陛下心中有臣妾,位份也好荣华也罢,臣妾都不在意。”
闻言,盛汝筠揽在她腰间的手松开,脸上已经不见方才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