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眼看着一场乱战就要爆发,门外终于响起了吕捕头的声音:“此处本是案发现场,现场勘查工作还未完成,是谁允许你们在这里胡作非为的?”
她的音调渐渐变高,等说到最后,就连凌越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执行公务的模样,一身干练短打,背手在后,腰间系着一柄长剑,头发高高束起,眼神中时刻都散发着威仪,比起凌越的压迫感和紧张感,她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天官下凡,让人生不起一丝反抗的欲望,分明是上位多年的强者自然生出的庞大气场。
不过在这无尽的威压之下,我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关切和担忧。我有自知之明,这些情感肯定不是因我而生的,有些羡慕地看了看凌朝,这傻小子如今却只敢老老实实站在那儿,手中的短刀也被他藏在了背后,连抬头看他老娘一眼都不敢。
没办法,总不能让他们母子就这么尴尬着吧?我索性上前一步道:“回禀吕总捕,之前属下执行任务时身负重伤,幸得几位前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保住了性命。当时情况危急,几位前辈这才就近安置属下,将这处宅邸用作临时诊所帮属下疗伤,这才保得属下性命。一应后果皆有属下承担,还请吕总捕高抬贵手,莫要怪罪诸位前辈!”
话音刚落,凌越就在一旁发出了嘲讽的声音:“你身负重伤?呵呵,本官见你方才怼人的时候可是中气十足,还有精神上房揭瓦,怎么看都不像是重伤在身的人吧?”
他的话一说完,吕捕头就是一记眼刀射了过去,他立刻乖乖闭上了嘴,不过眼神中还是满满的幸灾乐祸。吕捕头随即回过头来问道:“伤在何处?让本捕头检视一番。”
闻言,我老老实实脱下上衣,露出了胸口血淋淋的一片。不得不说韩老头的增精补血丸实在功效奇佳,直到现在伤口都还汩汩地流着血。我不禁暗道:凌越这一脚踢的还真及时,否则我非得鼻血狂喷不可,这玩意儿效果也忒霸道了吧?
伸出手简单探查了一番,当发现我胸口经过改造的肋骨之后,吕捕头的眼神明显闪过一丝惊讶。不过明面上终究没有多说什么,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道:“确实伤得不轻,好在有高人相助,护住了内里,不至于伤及性命。”
随即,她看都没看凌越一脸的不爽转头看向床上的萨迪克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我拱手答道:“这位前辈之前助我们迎击敌首的时候遭到重创,好在有邱公子请来名医施针,这才保住了性命。只是尚需时间生效,不好随意挪动,我们也只能暂时留在此处,待时间一到就帮他拔下银针,回去向诸位大人复命!”
吕捕头眉头一皱道:“当今天下唯一拥有圣鹰爪秘籍之人也会被重伤至此,看来是被发现了弱点啊。罢了,左右韩老头精于施针,有他打包票,你们就在这里先守着他吧。”
我有些震惊地看着吕捕头,当初她一眼看出龚叔的本性,又成功揭穿了敬哥和青橙姐的重重隐瞒,也都是因为有迹可循。可这一次她又是从哪儿得来这些情报的?我和萨迪克相识也不过几个时辰,莫非是吕捕头有天眼?什么秘密都逃不过她的双眼吗?
“吕捕头,您…”我实在心中疑惑,不禁顺嘴问了出来,不过随即就开始后悔,要知道人家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会允许我发问呢?更重要的是,凌越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果然,话音刚落凌越就上前一步喝到:“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随便向总捕大人发问?你这小子究竟是谁招回来的?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呢?”
意想不到的是,吕捕头竟抬手制止了他,随即转过头向我认真讲解了起来:“他双手坚硬如铁,虽然有几处伤痕,不过却并不是被人所伤,更像是自己所为。关键就在于他的伤口,洁白无瑕,不似常人,与你胸前的伤口处残留的部分痕迹类似。”
“普天之下能将伤口变成这副模样的只有圣鹰爪的独门功法,而且必须要达到大成。满足这些条件的除了他想必也没有别人了。至于是谁帮他续的命,遍京城除了那个怪脾气的老头儿也没有谁会施完针后就把病人撂下,让别人帮忙取针了吧?”
厉害厉害,吕捕头不光眼光毒辣,思维更是敏捷,只需一眼就能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事件的全貌。这份能力简直是武周重臣狄公再世啊!
佩服地看了她一眼,我不再言语,退到一边。吕捕头又接着向邱离陌施了一礼:“邱公子,一别数年,可康健否?”邱离陌也拱手回礼道:“有劳吕大人挂怀,晚辈还好,只是这二位兄弟都伤势严重,想必还需要在此间静养,还请吕大人行个方便,只要他们恢复好了我们即刻离开,绝不耽搁!”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要求也不算过分,吕捕头点点头道:“那就依你,让他们暂在此间修养吧。”可怜的凌越站在后头想要反对,可吕捕头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径直朝大伯母那里走去。
“宁六小姐,本官奉上头之命,将您送回宁府,还请移步与本官离开。”声音不大,可造成的震撼却十分明显,一时间大伯、凝儿,就连大伯母自己都愣在当场,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之前的大战就在宁府门口,那么多家丁下人听着,总有一两个漏网之鱼回去向老爷子通报了。只是为何只要女儿不管女婿和外孙女呢?看样子这宁老头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毕竟是自己的岳丈,大伯也不好造次,只是还带着些希望问吕捕头:“那宁家可曾说过让额和小女一同回去?”吕捕头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未曾。”大伯顿时失望地退了回去。
凌越在后头幸灾乐祸道:“呵呵,以为自己娶了人家的女儿就真的一步登天了?蝼蚁终究是蝼蚁,难登大雅之堂。瞧瞧现在,连自己的岳父都不愿意见你,混成这样,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恨的牙痒痒,刚想上去理论,却被凝儿给拉住了。回头一瞧,她的眼神中也满是愤怒。可我知道,碍着那是母亲的娘家,说什么她和父亲都不能反驳。倒不是因为对方是长辈,实在只是不想让大伯母为难罢了。
大伯母的手死死拉着大伯的衣袖,夫妻俩紧紧依偎在一起,谁都不想离开谁。可宁家人何其卑鄙?以他们的身份的确可以直接调动六扇门帮他们做一些事,偏这群白痴之前挨欺负的时候想不到,如今为了把女儿带回去竟连吕捕头都出动了,这清奇的脑回路实在让我有些看不明白。
不过有一点我是清楚的,若是此番让大伯母独自回去了,只怕再想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难得过了十几年逍遥自在的日子,若是还要回到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中去,大伯母自然是千百个不愿意。见识了宁家人的无耻可短见,我可不相信他们只是为了见见一别多年的女儿。
想到此,我索性豁出去了,上前拱手道:“启禀吕总捕,这位女子乃是今夜事件的重要证人,事关重大,若是让她就这么离开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依属下之见,倒不如先将她安置在某处好生看管,若是宁家人想见人自可以来见。但她本人绝不可擅自行动,在此案正式完结之前她都必须处于我们的监管之下,直到证明了其清白才能将其释放。”
说完,我微微抬头看了吕捕头一眼,却不想她的眼神中竟带着些许赞赏,随即点点头道:“言之有理,只是根据情报,这女子身手了得,寻常手段怕是看不住她。依你之见又应该将她安置在何处,由何人看管呢?”
她这一问就很魔性,总让我觉得和凌景寒给我挖坑时很像。不过从她周身散发的感情中我没有察觉到一丝期满或者狡诈,那莫非…她其实是故意卖给我一个人情?表面是有意考验我,实则也想帮我们保住大伯母不被宁家人带走?
对,一定就是这样!得了她的默许,我顿时信心大增。只是有凌越这个惹人嫌的家伙在一旁看着,我的理由就必须编得完美,绝不能让吕捕头在别人那里落下口实。
眼珠一转,我立即说道:“依属下之见,她的身份介于嫌犯和证人之间,关押她于理不合,又不能放在一般地方。细数满京城,合适的地方怕也只有某位大人的家里了。一则如今升上开恩,为诸位大人的府上安排了不少护卫;二则在官员家中,若是让她走失了那就是纵放嫌犯的罪过,只这一条就能让负责看押的官员不敢懈怠,一举两得,吕捕头以为如何?”
的确,大伯母的身份迟早会被翻出来,倒不如现在就说清楚了,尽早帮她脱身干净,也免得日后再生麻烦。吕捕头沉思片刻,似是在思索我所说计划的可行性,就连凌越都在后头默默思索起来,明显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我。
半晌,吕捕头终于开口:“就依你所言,将宁六小姐暂时看押在某处官邸。不过这最终关在谁家还是要由我们来决定。凌越,你有何高见?”
这是吕捕头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凌越顿时显得有些兴奋,不过随即就沉下了脸。我这主意看上去没什么的,可实则是十分阴损的一招。一般来说看押犯人随便选个地方就行了,可吕捕头先声明大伯母身手过人,不易看管,我再乘胜追击,提出将她关在官邸的想法。虽然于理尚且说得过去,可于情势必是要得罪人的。试问当朝官员们有几个愿意让一个极度危险的女人随便住进家里的?更重要的是大伯母国色天香,风韵丝毫不减当年,能挡住这份诱惑的普天之下怕是也没几个。如此一来,能选择的对象似乎瞬间就没几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