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正好还有邱府派过来送东西的马车,方才见我们来了索性就一直停在门口,等我们出来了才一道回去。
上了车,小哥儿俩便迫不及待地拿出新得的家伙事儿打量起来。我笑着看着他俩道:“怎么说?你们俩看看,谁拿哪个?自己定吧。”
闻言,小哥儿俩反而不敢乱动了,眼巴巴地看着我,索文昌凑到我身边说道:“老陆啊,我俩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难得见着这么好的东西,就拿着欣赏欣赏吗,您老不开口,我们俩怎么敢随便就拿了去啊?”
看着他有些唯唯诺诺的样子,我心中竟升起一丝心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安慰道:“傻兄弟呦,你俩啊,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忘了当初我们是为什么走到一起了吗?为的就是肩并肩、手拉手共同闯荡江湖,见识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人情冷暖。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把你们当做所谓的下人、扈从,而是我的亲人,兄弟,是与我平起平坐的存在。可是这段时间我发现,你们怎么越发的拘谨了呢?是,我现在立了功,还有公职,可有一句话叫贵贱不移。在我身无分文的时候你们肯跟在我身边共同冒险,难道现在,我就会将你们抛到一边不管不顾了吗?”
“所以说呀,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不管日后咱们都是什么身份,若是有一天我真的继承了平安票号和龙门镖局;胖子你继承了家业,坐拥万贯家财;凌凤你重振了你们这一支的门楣,名扬四海,到最后我们也始终是兄弟,是能坐在一起插科打诨、喝酒吃肉的好兄弟,是能有架一起打、有钱一起花的亲兄弟!”
我的话说完,车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半晌,还是凌凤主动伸出了手,比了个拳头,就像在秘境的那一夜。我和索文昌相视一笑,也伸出拳头和他重重碰了一下,三个人瞬间闹成一团,那似有似无的隔阂,仿佛也在阵阵欢笑声中消失不见了。
半晌,索文昌将手中的长剑递给了凌凤:“老凌啊,你选吧,我练的什么功夫你们也知道,楚大哥当初跟我说过,这碎岩拳啊最讲究肉身发力,所以基本上用不到什么兵器,这么好的玩意儿我拿着可就浪费了!还是给你吧!”
凌凤感激地看了我们一眼,不过终究没有贪心,犹豫了半晌将那柄长剑递给了我:“我是肯定要练刀的,这剑我也用不上,还是给凌朝吧,他不是用剑的吗?”
闻言,我和索文昌都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被我们盯得发毛,他十分别扭地解释道:“哎呀,那毕竟犯错的又不是他,再说了,他还是吕捕头的亲儿子,而且他老子和他爷爷也终究是为了找到我们家这一脉用了心的。人心都是肉做的,谁善谁恶,我也不是看不清。再怎么说我也是做叔叔的,总不能跟一个小的置气吧?跟着你们俩,我也不能总那么小气不是…”
今天绝对是凌凤说的话最多的一天!我和索文昌瞬间石化了!关键是他不光说得多,还说的很有道理,尤其是最后那句话,实在让我觉得没白带着他。正想感动地夸他两句,索文昌却再次发挥了他没眼力见儿的特长抢先说道:“感情你还知道你以前很小气啊?”
我倒…这个死胖子,怎么越练这脑袋瓜就越不好使了呢?偏这家伙还一点儿自觉性都没有,见我们都盯着他,还接着说道:“本来就是嘛,之前这小子还跟我抢馒头来着,明明都吃不下了,为了不让我抢了去还非要硬塞,结果害得自己吐了半天,白瞎了上好的白面馒头!”被说出糗事,凌凤顿时变了脸色,扑上去就要和索文昌拼命,我赶紧让开位置,以免被这小哥儿俩误伤。
说起来这凌凤也蛮机智的,碎岩拳注重对全身的锻炼,练到大成其修炼者的肉身强度堪称无敌,比萨迪克的圣鹰爪还要强上几分。可惜如今索文昌水平欠佳,尤其是腰部锻炼的还不到位,这一弱点被凌凤发现了,自那以后只要这俩人闹起来,凌凤就一招:掐腰眼儿!而且掐住了就不松手,这小子为了练刀,十根手指硬如铁钳,每每掐得索文昌哭天喊地,认错求饶。
新一轮的纷争很快就在索文昌的哀嚎声中落下了帷幕。没办法啊,谁叫他体积太大,在这狭小的车厢里施展不开,凌凤又是典型的敏捷型选手,根本不给他防御的机会,下手稳准狠,一击中的,不怕他不服软。
闹腾过后,我再次打量着手中的长剑,总觉得有什么环节被我给遗漏了。突然,我从凌凤身边拿过装东西的盒子细细打量着,很快就发现了端倪。一般用来放武器的木盒里头都会用红布或者黄布做衬,显得十分正规。可在放刀的那个盒子里,缝制边角的线居然是蓝色的,而且只有一截,八成是后缝上去的,换言之就是说,这内衬曾经被人打开过,又被缝上了,宁老夫人想向我传达的讯息,十有八九就在这内衬里头。
见我举止反常,小哥儿俩也不闹了,纷纷凑上来跟着我朝盒子里看。确定了问题出在哪里之后,我有些犹豫地从凌凤手里拿过那柄宝刀放了回去:“老凌啊,看样子这玩意儿你是得不着了,本以为是宁老夫人息事宁人,没想到这其中另有玄机啊…”
在我的引导下,二人也发现了盒子里的玄机,不过索文昌还是没当回事儿:“我觉得也不至于吧?老陆你想啊,东西是她主动给的,不光是报答了咱们照顾你大伯母的恩情,还让你不再追究那狐狸精往你茶里下药的事儿,一套刀剑搞定两件事,怎么看咱都应该收下啊!”
我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按理来说呢确实是这样,可换个方向想一想,你说这么大一个宁家,府上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为什么宁老夫人就偏偏选中了这套刀剑送给我们呢?你们俩方才也看到了,这里衬上的蓝线已经缝上去很久了,也就是说,这里头藏的东西并不是给我的。”
“而且在东西过手的时候,我和宁老夫人有过眼神上的交流,她分明就是有事要拜托我的意思,而且肯定不是因为那妾室下药的事。所以我觉得,这里头藏的东西八成是要给我大伯母的。这宁家有那么多宝贝,宁老头几乎没有不能碰的,而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老家伙显然也是不知道的,所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套刀剑,应该是宁老夫人的嫁妆无疑了!”
“可是…真的会有人家送兵器当嫁妆么?”凌凤有些不相信。我笑着说:“知道我佟姑姑出嫁的时候我奶奶出的什么嫁妆吗?”二人齐齐摇了摇头,我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告诉了他们:“那可是整整一大箱子的兵器啊!而且都不是寻常货色,皆是出自名家大师之手,随便一样拿出去都值个小上千两。当初我娘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可上次在七侠镇,我跟姑姑说过想给你们几个弄两样趁手的兵器,她就把那一箱子好东西拿出来让我随便挑了。不过我一看就知道那是她的嫁妆,自然也不好要了。”
两个人了然地点了点头,索文昌沉声问道:“可老陆啊,你就不怕这里面儿的东西是什么不好的…”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不过还是笑着摇摇头道:“放心吧兄弟,她若是真有心害大伯母,那也不至于做的这么明显吧?须知一旦出现任何状况,我们都是第一证人,可以直接指正她的。除非她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否则绝不会用这么蠢的办法害人的!”
“再说了,我还是觉得虎毒尚且不食子,没必要把所有人都想的这么坏吗。你看那宁老头儿,最多也就是想重新把女儿拉回自己身边,可从来没动过杀她的心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若是不爱,也不至于痛下杀手吧?”
听了我的话,两个人还是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虽说这么好的一副刀剑不能据为己有有些可惜,可毕竟是大伯母的亲娘,这个面子总是要给的。
好不容易转换了情绪,马车却突然一个急停,我们仨没坐住,顿时朝前面扑跌过去。有些不爽地撩开门帘,我就看见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跌坐在马车前,赶车的邱府小厮也因急刹车摔了下去,此刻正抱着脚踝叫苦不迭,看样子是崴了脚。
放下手里的东西下车将他扶起,我来到那小女孩儿面前问道:“姑娘为何拦我们的马车?”那小女孩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对…对不起啊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因为…因为我家小姐不见了,我急着找她,这才…这才慌不择路,冲撞了公子,还请…还请公子恕罪!”说着,她作势就要给我磕头。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此刻已有不少人在一旁围观。若是让她给我磕了这个头那可就麻烦了,我慌忙上前一步,手上发力直接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拽了起来:“这位姑娘无需多礼,不过是些小意外,没必要磕头认错。”
闻言,那女孩子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没想到会遇上我这么讲道理的善人。不过我却察觉到了一些问题,在这姑娘的手腕、胳膊、甚至被她刻意拉高的衣领之下都有不少伤痕,青一块紫一块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伤痕多是被人掐的或者用藤条打的,看起来十分严重,这下手指人也是够狠心的。我不觉又想到了那几个宁府的下人,也动了恻隐之心,开口问道:“姑娘,这京城这么大,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找得到你家小姐?不如这样吧,你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们,我们来帮你找,如何?”
这一番话说的很温柔,我能感觉到,周边的百姓都向我投来善意的目光,这就是我想要达到的效果。不想那小姑娘却将手抽了回去,低着头道:“不…不不,不劳烦各位公子了,我们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怎好劳动您这般身份的人物帮忙?小阮在此谢过公子恩典,就此别过,祝公子福如东海,健康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