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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二章 人间是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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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前辈是不是个不错的师父,李扶摇很有发言权,这位陈前辈的大弟子,可是切身体会过陈前辈到底怎么教徒弟的。
老剑修原本正在喝酒,听到这么一句话,当场便吐了好些出来,他看着这个背着剑匣的年轻人,有些不可置信。
陈前辈的大弟子。
陈前辈也就两个弟子而已,最出名的那一个,自然就是那位陈前辈的大弟子李扶摇。
李扶摇喝了口酒,没有去看老剑修的神情,有些无趣的说道:“要是前辈说的话不假,我说的话,也不假。”
这世间的真假,有的时候分的清楚,但更多时候,分不清楚。
老剑修扭头看着李扶摇,看着他的打扮,很快神色便开始发生变化。
世间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知道那个震世间天上的剑士扶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打扮。
他背着剑匣,腰间悬剑。
“李前……”
老剑士看着李扶摇欲言又止。
李扶摇微微一笑,“若是前辈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那个孩子也就是我的师弟,我自然会好生照顾。”
“再说了,既然上了剑山,山上的师兄们总不会看着不管,前辈倒可放心。”
说完这些话,李扶摇抬头看着云端,那里还有剑光不停的出现,金光更是洒落其间。
两位沧海修士之间的战斗,不可能短暂便分出胜负,按照这个趋势至少还要打上很久,但是和之前不同,剑君已无铁链的束缚,更无辛坟的剑意围绕,他现在是一位真正沧海剑仙,在面对陈圣是应该并不落下风。
甚至于凭借剑士的杀力,可能还会更胜一筹。
李扶摇有些感叹,“不知道世间还有多少像剑君这样的沧海修士,经过数千年的时光,并没有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而是蛰伏某地待某日再出现在世人眼前。”
而且这样的事情,李扶摇所见并不只是一例而已。
当年的言河圣人不也是这样吗?
李扶摇觉得有些忧虑,但更多的却是不解。
像是剑君这样的剑仙尚且可以用被辛坟困住来解释,倘若还有别的沧海修士活着,但却不出现在世间,那么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李扶摇隐隐觉得这其中的事情并不简单。
老剑修之前并不知道剑君是一位沧海修士,听了李扶摇这番话这才感到大惊失色。
这世间的剑仙,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了?
李扶摇站起身来,意味深长的说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
……
云端之上两位沧海修士倾力出手,在剑君身前,云海中出现的一道道沟壑纵横其中,就像是某人用剑斩出来的一般。
这的确也是剑君用剑斩出来的。
而那位陈圣就站在沟壑的尽头遥遥看着这位剑君,他身旁有不断生灭的金光将他环绕其中,看着有一股很圣洁的意味。
剑光也好,还是金光也好,似乎谁都奈何不了谁。
剑君被困数千年,境界自然不如当年那般,但是也是一位极为厉害的沧海剑仙,杀力之强足以排进世间剑士前三。
可就是这样,剑君在面对这位道门圣人的时候依然占不了上风。
平分秋色而已。
陈圣漠然开口,“今日之战注定分不出胜负,你我不如就此罢手。”
剑君提剑向前,以一道剑光应答。
之前陈圣对他生出杀意,并以一道符箓前来镇压,现如今他脱困而出,是绝不可能和陈圣握手言和的。
剑君自有剑君的骄傲。
陈圣微微皱眉,倒也不再言语。之前的一番交手,他早已看出剑君虽强,但却不能对他造成任何生命威胁。
磅礴剑意在云端不断生灭。
剑君说道:“吾这一生,除去辛坟之外便再无败过。”
“今日必定有胜负分出。”
听到这句话,陈圣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为什么沧海修士很难死去,就是因为啊能够杀沧海修士的一定是沧海修士,而沧海修士大多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怕死。
既然怕死,自然就不可能搏命。
所以陈圣不害怕别的什么圣人,但是最害怕搏命的沧海修士。
生出死志的人最可怕。
剑君并没有生出死志。但是他对自己很自信。也对这场胜负格外在意。因此陈圣面临的局面将会很艰难。这不是一场沧海就是之间的切磋。而是一场生死之战。或许最后只能有一个人走出这片战场,这是陈圣不愿意见到的结局。当初在洛阳城的云端,他为什么最后才出现就是害怕朝青秋。害怕他的剑。以及他剑上要杀的人。
生死都是大事。
死亡更让人难以接受。
剑君看着云端远处,剑光落到某处,然后便炸开了一片云海,在那里的金光尽数散开,露出了陈圣的衣角。
片刻之后,另外一道剑光落到了那片衣角上,然后斩落了那片衣角,衣角在云端离开陈圣的衣衫以后,化作了一个金甲神人向着剑君走来,磅礴金光都在金甲神人之中。
金甲神人在云端奔跑起来,震动了云海,但片刻之后便有一道剑光落在他的身上,仅仅瞬间,那一道剑光便斩开了它的身体,一大片金光洒落云端,成就了一幅诡异的景象,看着极为怪异。
夜空被金光照亮。
一大片金光洒落。
剑君的剑已经入鞘,这当然不是剑君想要罢手,只是剑君想着再度积势,以便之后斩出惊天一剑。
与其再无聊的出数百剑,上千剑,不如最后积势于一剑,一剑定胜负。
一剑之下,只能有一个人走出云海。
陈圣越来越不安。
他盯着剑君,整个人的气势已经提到了最高峰。
……
……
洛阳城又下了一场雨。
有个男人又来了洛阳城。
洛阳城的剑气便多了些。
叶长亭是雨下起来之前来到洛阳城的,等他走到某处院子里的时候,雨便开始下了起来。
站在屋檐下,看着这场磅礴大雨,叶长亭正了正身子,然后捏了捏一旁朝青秋的脸。
朝青秋表情不变,只是看着远处。
“你应当知道的。”
“我应当知道什么?”
对话从现在开始了。
叶长亭看着雨幕,说道:“远处有一道剑意,不是柳巷。”
他之所以提柳巷,便是为了告诉朝青秋,他谈论的对象是什么,为何要说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朝青秋现如今不是之前的朝青秋。
朝青秋点点头,“世间总有很多你想不清楚,甚至连知道都不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
叶长亭说道:“可能连柳巷都不是他的敌手。”
小园城里的那道剑意,叶长亭感受到以后,自然也能感受强弱。
谈及柳巷,朝青秋淡然道:“他先天不足,自然难以走到最后,若是六千年前的柳巷,我不见得能够胜得很轻松。”
言语之中,已经有了别的意味。
朝青秋问道:“你去妖土,碰见什么了?”
叶长亭离他如此近,而且有些不愿意掩饰的疲态,他自然能够看出叶长亭现在的状态,知道叶长亭才经历过一场大战。
叶长亭轻描淡写的说道:“和一个大妖打了场,差点死了。”
谁差点死了,是叶长亭还是那位大妖?
朝青秋没有多问,只是神情很平静。
叶长亭拍了拍朝青秋的头。
朝青秋仰起头,“剑士之前的六千年都不容易,如今这世道,却不是剑士一脉的事情了,今日出现一位剑仙,明日可能便出现一位道门圣人,咱们这个世间,终究不是咱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之前一直说这个世道不好,可现在我一手弄出来的世道也说不清到底哪里好了。”
朝青秋看着那场大雨,“山里的事情,让山里的人解决。”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
但叶长亭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事情。”
“孟晋回山,不过是道门的小手段,即便那两个小家伙境界不够,自然也有登楼剑士在,至于如何应付,只怕用不着操心,吴山河的性子,却不至于被孟晋牵着鼻子走。”
朝青秋脸上露出笑意,“这个局势,谁来看都觉得有意思的。”
叶长亭一巴掌拍在朝青秋的脑袋上,问道:“你是想做那种拨弄风云的家伙了吗?”
朝青秋默默朝着旁边走了几步。然后才说道:“我没这功夫。”
朝青秋若有所思的说道:“天地是一盘大棋,我当初站在棋盘上和别的圣人博弈,现在圣人已经没资格了,这是一盘大棋,我能不能站在河岸的一旁同那人下棋都说不准了。”
叶长亭皱眉道:“同你下棋的人,是天外的仙人?”
仙人一直是朝青秋这些天说的最多的词语。
朝青秋想了想,点头说道:“要是这么说也算不错。”
“只是也不太准确。”
叶长亭下意识又想去摸朝青秋的脑袋,但却落了个空。
他问道:“那么赌注是什么?”
赌徒有赌注。
下棋的人也有。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这片天地,或者还有别的说法。”
“就是人间。”
朝青秋看着人间,平静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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